不用等我了,晚安
上一棒:@满月【限流ing】
策划: @博肖的小文橱
01.
去年年底,我和公司解了约,在结束了最后一场演出后解甲归田。我搬到肖战隔壁后的很快就跟他打成一片了,他起初因为行动不便的原因找我帮了几次忙,再后来就开始请我去他家吃饭。
肖战搬来这里已经快半年了,盲人,从事自由职业。我没问过他关于眼睛的事,这种东西问出来就是明着戳别人的伤疤,只有脑can才会干,除非他自己乐意说。
他会主动跟我将起以前的事是个偶然,那天我错把做家政的小女孩当成了他的女友,他于是跟我说起,自己上一次喜欢人,已经要说到高中去了。
02.
肖战进教室的时候早读快上完了,英语老师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被赶到了门口,站到放学去扫旧教学楼。这是他今年第一次迟到,手表停了,要不是预备铃响了他还能继续睡下去。
晚春的天很热的要死,像个蒸笼一样密不透风,肖战把速写本卷起来塞进栏杆的缝隙里,腾出手抱在胸前,一天下来身上的校服像水里捞出来的。
练舞室里有股淡淡的霉味,热风把窗帘吹得鼓起。一个男生坐在角落里练跨度音阶,书包丢在地上。肖战提着桶进去,老教学楼平时没什么人来,空气里漂浮着一层粉尘,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喂。”肖战拿拖把柄敲了敲门框,“你在这干啥?”
“晚自习。”男生从琴键上拿开了手,转头说琴房的灯坏了,老师让他先在这凑合一会儿。
肖战哦了声,插上MP3开始拖地,班主任说啥时候把这个地方扫干净啥时候才能回去睡觉。音乐生静静地看了肖战一会儿,把琴凳搬回去要走。肖战问他你不晚自习了吗,对方摇摇头说太吵了,然后侧身推门离去。
男生的白书包在地上蹭的脏兮兮的,肖战想提醒他一句,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已经没了影。
十点半晚自习结束,零零星星的学生打闹着的往宿舍走,肖战的手臂累的举不起来,一根烟半天才点着。那个男生给他一种架子很大的感觉,他不太喜欢这种人,整张脸上都死气沉沉的。
“老师。”肖战拎着桶站在办公室门口,班主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接着改作业。旁边的数学老师嫌他碍事,让他去器材室把工具还了就可以回去了,肖战说好,刚要离开又被叫住,班主任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指了指他的鼓着的口袋问里面装了啥,放下了手里的红笔若有所思的等他反应。
肖战背过身去迅速摁瘪了烟盒,将兜里的MP3递了上去。班主任看了他一眼,将MP3收进屉子里,让他赶紧滚蛋,周末回家前来拿。
隔壁音乐班班长领着个人进了办公室,肖战和低着头的男生在办公室门口擦肩而过。男生挨了骂,老师扯着他的领子问他不练琴跑去干啥啦,说王一博你老本要啃完咯。
02.
肖战知道他这样的人一向不招老师喜欢,学习专业都不拔尖,还有些叛逆期孩子都有的臭毛病,偶尔抽烟,爱听MP3。他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尼古丁让他清醒,而MP3也不该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周二的体育课没被占,班里二十九个女生都来了例假,体育老师就把男生赶到楼下绕着操场跑步。
肖战趁着体育老师分神看了一眼别处的功夫躲进了操场尽头的旧教学楼。体育课不是正课,连个点名的单子都没有,旷了就是旷了,不会怎么样。太阳透过锁不上的玻璃门晒进了走廊里,肖战开了练琴室的门躲进去,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光线很暗,他上次走之前拉上了窗帘。
灯开了,并着腿靠在墙角的王一博愣愣的看着肖战。
肖战:“又是你?”
王一博无言,两人一站一坐,面面厮觑。
“你是那种嘿社会吗?”王一博踌躇了片刻问,他说前几天看见肖战在学校里抽烟,那个时候他从洗手间出来,肖战蹲在多媒体楼后面吞云吐雾,耳朵上好像还挂着MP3。
肖战反问他抽烟就一定是混混吗,王一博说他不知道,初中时候总打他的人就抽烟,那些人每天逃课去游戏厅,也不怎么回家。肖战不笑了。
“你不是也逃课了吗?”肖战问王一博,他想起上次在办公室看到王一博挨训,因为没去晚自习。王一博说他专业全年级第一,老师不管他,只要不被班主任知道就没关系。
肖战挨着王一博坐了下来,两个人都半天没说话。占据了整面墙的落地镜有点脏,镜面拼接的地方裂了一点,上面结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王一博高高瘦瘦一个人,坐在墙角看上去有点像个小孩。他手边放了一沓曲谱,手写的,纸上涂涂改改,还画了好多根红线。
“这是我自己写的。”王一博注意到了肖战的视线,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肖战说艺术家啊,王一博立刻摇了摇头。
“弹来听听吧。”肖战下意识想从怀里摸烟,半天才想起来校服裤子刚洗了,烟盒忘了拿出来。王一博说算了吧,肖战叫他随便弹,反正不会有人来。
练舞室的三角架钢琴很旧了,琴盖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王一博的音乐很慢,乐声从指缝里一点一滴流淌而出,零碎的片段汇聚成海,水中又活泼轻快的波涛,有点像咖啡厅里常见的抒情曲。
音符的浪涛在高潮来临之际戛然而止,王一博低着头将琴凳搬回去,讲那些琴谱仔细的收好。肖战重重的鼓了很多下掌,问他为什么不弹完。王一博搓了搓手,副歌他还没写完,这部分作为情感的制高点,也是最难越过的刀锋。
“加油。”肖战拍了拍王一博的肩,王一博小声说了句谢谢。
操场上传来一阵哨声,下课铃响了。
03.
王一博跟着宿管进来时肖战正趴在被子里啃豆腐干,两个舍友翻墙去了网吧,留了台笔记本给他消遣。
宿管指着王一博说,是换寝的,你们宿舍刚好有个空床。肖战在被子里应了声,不着痕迹的将笔记本划拉到了一边。
“那两个死鬼呢?”宿管过来掀肖战的被子。“为啥蒙着头睡?生病了吗?”
“去洗澡了吧。”肖战说,一开口嘴里的豆腐干掉到了床上,油香四溢。
宿管在考勤表上写了几笔,显然是知道那二位今晚不会回来了。王一博有点局促的杵在门边,宿管示意他进来,指着肖战下铺的空床告诉他以后就睡这。
“嗨,王一博。”宿管关门离开,肖战将屁股下发烫的笔记本放到枕头上,将电扇搬过来对着底盘吹。
王一博把箱子塞到了床底下,沉默了会儿问原本住这的人去哪了。
肖战说:“他不想读书,上个月就退学了。”
王一博嗯了声,肖战爬下来帮他铺被子,一夜无话。
王一博这人话不多,像是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艺术家,这个谁也说不上来。他好像没什么朋友,干什么都是一个人,肖战叫他出去吃饭,他倒也不拒绝,像个沉默的小跟班。肖战不知道自己根王一博算不算朋友,他的铁哥们不少,平时一起吃饭喝酒,王一博却只跟他一个人有点交集,跟别人都保持着礼貌疏离的态度。
肖战晕倒时是中午,刚泡好的面撒了一地,王一博从惊讶转至不知所措的面容在他面前无限放大,然后渐渐消失。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他的父母长辈都来了,正与医生激烈争吵着,两天后他得知自己病了,他的视力会在几年内迅速下降,最终大概率失明。
班主任给MP3充满了电送了回来,半个班的同学都挤进了病房,偏偏这时候,肖战在人堆中看到了王一博。
04.
“肖战,别抽那么多烟了。这样你会瞎得更早,谁也救不了你。”
王一博一进门正好听见这句,肖战一边答应一边摸出了打火机。他躺在床上和他奶奶打电话,地上摊着行李箱。
“王一博。”肖战看见他了,捂住听筒用脚敲了敲梯子。“一会儿出去吃饭不?啤酒麻辣烫,附近开的新店。”
学校对面的天桥上人挺多,卖冰糖葫芦棉花糖的干着嗓子吆喝,逃寝的学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麻辣烫店的啤酒比外面贵上两块钱,肖战就在便利店买了整整一扎,提进店里跟王一博喝。
王一博没喝过酒,啤酒的味道有点淡,配着麻辣烫喝不出什么味儿。酒瓶子全空了以后他可能是醉了,脸上烧了起来,对面肖战的脑袋变成了两个。
那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正碰上宿管巡逻,于是他们干脆没有上去,最终跌跌撞撞进了旧楼那个舞蹈室。
肖战晕头晕脑的被扑在了琴上,琴键被压得轰鸣,像风暴前夕的雷声。他不记得自己的嘴唇为什么跟王一博挨在了一起,唇舌交缠。自己也许是哭了,却又不怎么确定。那天之后他们被记了处分,王一博在三伏天的早晨,跟他并排站到了教室门外。
得知王一博参加了学校文艺汇演的独奏肖战并不怎么惊讶,直到听见了那个熟悉的旋律,是王一博在练舞室弹得那首,区别是缺失的高朝部分有了,用的是浓墨重彩的深沉低音,指尖推动琴键,是轰鸣,是暴风骤雨,肖战觉得有点熟悉,半天才想起来或许是自己喝多了乱弹的。
很长一段时间总听到有人打听王一博弹的那首曲子,曲名老师也说不上来,只好问王一博是不是背错了谱子,因为弹得虽然不错,有好几个小结还是有明显的漏洞。
这曲子叫致青春,别人问烦了王一博就随口想了一个告诉他们。肖战在一场同学会上听说了这个名字,酸溜溜的对王一博说我还以为你这高朝部分跟我有关。王一博就说,你不懂。
05.
肖战从小就挺喜欢画画,考个美院找个工作,就是他的人生理想。
就像告诉一个运动员他会瘫痪,告诉一个歌唱家他会失声,若非肖战擅长掩饰难过,谁也想不到他究竟会多么崩溃。
肖战是在寒假结束后退学的,父母安排他出国做治疗,希望能将影响降至最低。王一博得知后并未说什么,如同他得知肖战的病后,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难过。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似乎喝多了的那个晚上一过,他们之间就变得不同了。
肖战上飞机前一天王一博忽然问他去不去喝奶茶,是他们去过很多次的店,不贵味道还正宗。
肖战说你请客可以考虑,王一博笑了,从包里掏出来两个头盔,递给他其中一个。肖战好笑的问他为啥骑自行车戴摩托头盔,王一博说,他马上就要有摩托车了, 他他妈答应高中毕业送他一辆,等他回来他们可以去立交桥上兜风。
肖战这才想起有天晚上太热,他便说要是有辆摩托车,晚上出去飙肯定很凉快。
“这两个盔都不贵,加起来总共一百块五毛。”王一博开了锁,肖战叉开腿坐到后座。
“为啥多了五毛?”肖战接过那个头盔拿在手里打量了下。王一博指了指自己头上,后脑勺的位置有一道缺口,五毛钱是五零二胶。
王一博他妈说,他五岁以后才学会说话,少年的时候不善言辞,像个哑巴。这话不假,每个班,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天天被欺负倒霉蛋,而他,就永远占有一席之地。
但正如人们所言,每个人的生命中都存在那么一个可以改变他的人。当王一博站上文艺汇演的舞台时,在肖战的同学录上写下自己的作曲梦时,便已经证明了这一切。
机场,王一博将肖战送进闸便要转身离去,再回头发现肖战仍在看他。
06.
“后来我告诉自己,即便他没说过喜欢我,他至少没说过他不喜欢。就像薛定谔的猫,盒子打开之前,没有人会知道最终的答案。“肖战将一个被猫撞倒的画架摆回了原位。
“他现在活成了最好的样子,我回国快两年了,去听过几次他的演奏会,现在喜欢他的人真多,那些小女孩,个个尖叫那么大声。”
我攥紧了口袋里的戒指盒,问:“那这么多年了,你还喜欢他吗?”
“算是吧。”他说。
下一棒:@蒲公英先森
0627陈情令播出一周年庆典·忆夏
-序章
那个夏夜的虫鸣
还有晚间泛凉的风
似江海里一场鲸落
允百万人蜉蝣降落
削竹成笺
无尽爱意诉至白头蹒跚
喉咙发疼
穷尽词藻道极致浪漫三分
窥探两人魂魄几分炙热轮廓
缄默尘寰里也不必低估姿态俗世沉珂
深堑吞咽命锁
终点相约不离座
亲手署下落款
-特邀嘉宾00:00 @边草
00:30 @不酷
01:00 @白墨就是白墨啊
01:30 @-卿常伴.
02:00 @柒月【江山出本】
08:00 @姜欢_H
08:30 @jiushinb45
09:00 @江慕璃【提问箱开放】
09:30 @九宴九
10:00 @林某人哎
10:30 @六月半仙儿【不授权转载搬文】
13:00 @牟小格
13:30 @满月【限流ing】
14:00 @穆小刀
15:00 @蒲公英先森
15:30 @慎宝
16:00 @蚀光海
16:30 @上官寒卿
17:00 @是你刚哥
17:30 @-苏生-
18:00 @一趟
18:30 @霜序贰叁.
19:00 @甜瓜肉丝
19:30 @甜糖啊浓
20:00 @唐钰。
20:30 @陶子西
21:00 @小徐tk
21:30 @满分
22:00 @枕边溫柔
22:30 @紫秋er
23:00 @赵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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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导演(序章):@一趟
主持(美工) :@是你刚哥
今天下午,惊喜放送
山高水远,又闻琴响
陈情未绝,卧荻花月如霜
灵感来自现实,比现实偏激
-「认识他的人都深信,他是个乐观的人。」
01.
肖战说他站上板凳时打开了手机,恰巧在堆积如山的消息中看到了我的名字。
这时我刚好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听见我声音的那一刻,突然决定不走了。
02.
肖战喜欢海,总说等钱赚够了就找个沿海城市住下来,养几只猫狗,还有我。
他眯缝着眼想象退休以后的生活,最好走在街上也不会被认出来,可以随便下馆子逛街。
我跟他说了一万次我不需要他养,他懒得理我,好像我是个讨人厌的小屁孩。总之这种生活本来该是计划好了的,等他老的演不了戏了,一切就会水到渠成。
那个时候陈情令刚刚杀青,我们的事业有了转机。
肖战是一夜之间火的,用很短的时间从一个超出十八线的小龙套一跃成为了脍炙人口的全名偶像。当然他也是一夜之间跌落神坛的,恨他的人们说他要是想洗白,除非他能研究出冠状病毒的疫苗。
我不知道网络为什么会对一个人抱有那么大的恶意,好像他是个杀人放火的混蛋。我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对他数不胜数的谩骂,还有人给他p遗像,墓碑。
肖战出事的第二天我陪他去吃了酸辣粉,北京的酸辣粉不怎么地道,他吃了几口就不想动了,看着天花板发呆。第二天我就去了横店,他们收走了我的手机,我大概有一个星期没跟他联系。
期间他应该生了场病,我没敢问,他就什么也没说。我让他别上网了,他说好的,我爱你。
03.
肖战刚火那会儿喜欢拉着我看房子,他说珠海挺不错的,适合养生养老,还没有北上广深吵闹。后来这事就不经常提了,他一闲下来就开始琢磨怎么摆脱私生,怎么少看几句人身攻击。
很多人或许没有把演员当作过人,他们就是个东西,可以根据你的心情随便折磨,他们的死活是与谁都无关的。我听过一句给网络暴力正名的话,那就是没有承受能力不要做明星。这句话让他们可以在你身上泼一桶油漆然后潇洒离去,在你家门口装摄像头,花几百块钱得到你的电话号码,他才不管你生不生气。
更可笑的是肖战触动的是一些人的利益,到头来骂他最厉害的却是看热闹的另一批人,毕竟网络上的一切言论都不计代价,只要会打字,家里有路由器,那就是拿得动枪。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没有理由地讨厌另一些人,无论怎么做,做得再好,也没有用。
这段话来自我高中的时候看过的小说,我说给肖战听,他听的很认真,想了会儿说,人生金句。
有天晚上他没接我电话,我就给他叫了海底捞的外卖,过了两个小时有人通知我,送去的单子一直没人取。
起初我以为他晨昏颠倒的睡了,直到他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谁都联系不上他了。
第二天凌晨我坐上了最早的回北京的飞机,那时候我有了种不详的感觉,飞机一落地我就再次打通了他的电话,他终于接了,我听见了塑料凳腿移动的声音,他轻飘飘的跳到了地上。
那天我用最快的速度到了他家楼下,刷卡进单元时他正好打开了阳台上的玻璃门。太阳照进昏暗的卧室,照的他那张惨白挺久的脸上终于有了点颜色。
04.
认识肖战的人都深信,他是个乐观的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若是将他的经历放在其他人身上,那么他必将被折磨的形容枯槁。他说我实在夸大其词,因为一个有亲人有爱人是很不容易死亡的。
我丢了那个差点杀了他的凳子,他抱怨怪可惜的,明明还可以用。
再说,他不想死了。
过了段时间附近一家海底捞恢复营业了,第一次去吃时我陪他点了辣锅,回家以后流了一晚上鼻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看房子,看完了珠海,开始看海口。
05.
肖战决定接受采访的事让我吃了一惊,他好像有点嫌弃我大惊小怪,我只好不再说什么。
谁也不知道我们还能在这个行业里混多久,娱乐圈的汪洋每秒都承载着千千万万的人,就像我们的生命,我们的文明,是浩瀚的宇宙长河里微不足道的星辰。
2020年5月6日,他说——
认真的时候工作,糊涂的时候读书,独处的时候思考,难过的时候睡觉。
END
老套俗气的失忆
自行避雷
he结局3000+
——————————————————
00.
09年我在公共课上第一次见到了肖战,他问我旁边的空位可不可以坐,很自然的把我当成了本校的学生。我出于面子没有反驳,几句话搪塞了过去,于是他就坐在我旁边了。
高考放榜后我在一堆三本里选择了C大隔壁这个专科,为的就是能多蹭几节课。高二那年家里糊口的洗衣店关门之前,我连小学教的英标都读不清楚。我家是单亲,我妈可能是愧对于我,一直不怎么管我。
肖战好像对我挺感兴趣的,下了课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们就这么认识了。那天中午我跟着他去了食堂,点了辣子鸡和虎皮青椒,二人份。他很快就发现我不怎么能吃辣,好像有点抱歉,我跟他说没事,来了重庆就得入乡随俗,多喝点水就好了。
吃的差不多时肖战拿出了个本本开始涂涂画画,然后我在纸上看到了我的头像。王一博,肖战写道,不吃辣。
这时候我知道了他有短期的心因性失忆,痊愈前任何事睡过一觉后就会忘,所以他每天都花大量时间写日记。
肖战他已经不记不清自己患病的缘由了,只说是一场车祸,他的日记里没有关于那场意外的只言片语,用他自己的话讲,有的事忘记了才能活的更轻松。
重庆是一片民风淳朴的地界,有酒有菜就能凑在一起聊天,我刚来时总被他们的热情搞的不知所措,到后来也渐渐习惯了,我很喜欢这里。我攒钱买了台电动车,第一个载的就是肖战,他渐渐的很喜欢我的后座,山城地势陡峭,下坡的时候车屁股会一颠一颠的。
熟了点以后肖战总是拉着我去星巴克,店里没位置了就去室外,坐在太阳伞下边喝咖啡边画画。他是个美术生,画的很好看。只是他笔下的我除了嘴巴都不怎么像,他说是因为自己是学设计的,设计系画人像总是太抽象了,老师都烦,但就是改不了。
肖战在跟我玩之前没什么走得近朋友,也不怎么出门,他的手机是诺基亚,我很少看见他拿出来,也不怎么听歌上网,本地的好吃的好玩的了解的还不如我多。我高中毕业后就不找我妈要学费以外的钱了,没课的时候就出去打工。我中学时天天混迹在街头,知道怎么结交人脉,跟三教九流打交道,所以过的一直宽裕,也就总带他出去潇洒。
我讨厌重庆的热天,肖战于是便问起了我的老家。洛阳的夏天不热,冬天还有雪,肖战就说有空可以去看看。那些日子里我们吃遍了本市的名小吃,从解放碑逛到观音桥,有个小长假我带他去江边看了夜景,我们没去挤洪崖洞的队,那时候还没那么多跳舞拍抖音的,零星散步夜跑的人隔得很远,不时会和几个游客擦肩而过。肖战长的好,被霓虹灯照着眼睛都在发光。要是他没病肯定很受欢迎,也会有小姑娘对他动心。一个人二十多还顶着十七八岁的脸,真的太过分了。我这样想,嘴唇却亲到了他脸上。
01.
我在C大的贴吧看到了一个小号发的槽人贴子,说的是肖战。发贴日期不是最近,却不知道为什么被挖了坟,引来了一次激烈的讨论。楼主问智力障碍也能上学吗,配图是坐在图书馆写日记的他。我从来不知道有那么多人不喜欢他,一群小号讨论的热火朝天,说这种疯子没有背景的肯定早就被劝退了。后面的楼层开始猜测他和校高层的关系,从私生子说到潜规则。
我在一众小号中发现了一个大号,是肖战的室友。听肖战说那人不住寝室也不怎么来上课,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富二代。肖战可能是发现我气炸了,跟我说了一堆好话,总结来说就是,不要惹事,成年人惹不起事。
我还以为在人人都是缩头乌龟的网暴年代,敢上大号说话的人至少不会是个绣花枕头,也做好了挂彩的准备,没想到我一个人拿扫帚就解决了他和他带的一伙兄弟。那些人比洛阳街头玩刀戳手指缝的混混差远了,要不是警察来得太快,他下半辈子可能再也下不了床了。
我在看守所待了几天后得知那人残废了的事,警察宣判我防卫过当,于是我出来后有了案底,毫无余地的被那所我原本瞧不起的大专扫地出门。
恢复自由身的第二天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那时候正是重庆夏天最热的时候,我趴在招待所的床上边吹风扇边听她哭,最后姥姥接过话筒说,回来吧,找个糊口的活计。
那个下午我悄悄跟着肖战去了图书馆,趁他排队还书的时候拿走了他的日记,回去找到了记录我的那几页撕了。我没去观察他没了我以后生活会不会有所改变,我本来想把本子送去失物招领,最终还是等了两天自己给他送了回去。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认不出我了,他很感激我,邀请我下课后跟他吃顿饭。
我谎称忘带校卡拿现金打了饭,他也再一次把我当成了本校的学生。我买了合他口味的虎皮青椒,陪他喝飘着辣油的大骨汤。也不知道我打人的事传出去是什么样的,但他好像交了几个朋友,也有一些路过的低年级生跟他打了招呼。
离开重庆的那个晚上我绕路去了碎石滩,火车是晚上十点的,所以我有机会再看一眼山城的夜景。嘉陵江沿岸永远灯火通明,天热得要命,汗还没流出来就蒸干了。
我妈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也没摁掉,就让它响着,学电视剧里那样感受它在口袋里的震动。
02.
火车上睡我下铺是个回家探亲的大爷,用翻盖手机跟老伴说了好几通电话。我怎么也睡不着,坐在铺位上从口袋里展开了从肖战本子上撕下来的几张纸。
我一直以为我和他的交集是从那节公共课开始的,直到我发现他的第一篇笔记来自更早以前。第一张图上的我穿着从老家带来的棉袄,拉着公交车顶上的提环打瞌睡。到重庆的第一天我曾在从火车站到学校的公交上给一个拄着拐的男生让了座,那个男生就是刚刚出院的他,那天他便记住我了。
我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件棉袄,它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重庆的冬天不下雪,也不怎么冷。
卧铺的被子上有股难闻的汗味,熬到天亮我买了两个茶叶蛋吃,然后火车到站,我妈打了出租车来接我。
洛阳一年四季都比重庆凉快,没有崎岖的陡坡,也没有泛滥成灾的自行车电动车。
这年年底,大火了很多年的《后会无期》发行了,那时候我已经去了家附近的歌厅端盘子,每个包厢里都是千篇一律的狂欢,从许嵩唱到汪苏泷,摇骰子打牌,赢了吃水果输了喝酒。
03.
开始读书前我什么事都干过,我大概这辈子一半的酒都是那时候喝的,白天逃学打架,晚上出去压马路。我的朋友什么发色的都有,就是没正儿八经黑头发的。一五年我妈借钱给我开的工作室回了本,我混吃等死的日子才宣告结束,我买了个C大的假文凭,巧的是这年我也又见到了肖战。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坐在街边的馆子里吃早饭,看上去像是来旅游的。一身条纹衬衣白球鞋,那张脸还是像高中没毕业的学生。
他肯定是不会变老的,四年过去了还是一模一样的脸,我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他先看到我了,我们四目相对,我只好对他笑了笑,推门进去。
他实在是喜欢吃辣,碗里的青椒圈比面条还多,吃的鼻头通红,满嘴油光。他的羊绒围巾放在对面的座位上, 我只好坐到他旁边。
我明知故问他是来旅游的吗,他却摇了摇头,说他来了好几年了,之前听说洛阳的夏天不热,冬天也能看见雪。
他说我和他的一位朋友很像,然后他拿出了他那个日记本。我再次在纸上看见了自己,来还本子的我坐在他对桌啃虎皮青椒。
“那个人帮我了一个大忙。”他说:“我也很想和他认识,他给了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他。”
我们在洛阳一起吃完了这顿川菜早饭,我和他一样在碗里放了很多辣椒,店里的辣椒真的不怎么样,吃起来都是香油和味精的味道,不呛鼻。我一定是在重庆待久了,口味跟着变了。
肖战起身去付帐时我开始踌躇要不要去问个微信,只是直到他就要推门离开也没说出口。我刚想着要不算了吧,忽然看见他把围巾忘在了旁边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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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重庆还是洛阳我都没去过,所以对于这两个城市的认知都非常脸谱化,如果有本地的朋友千万别怪我
落难命官赞x骄纵少爷啵
伪师生真养成,狗血家国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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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究竟是瞧不起瞎子,还是瞧不起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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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平年间,权宦胡兵得势,以其为首的阉党权倾朝野,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大梁百年的升平治世危如累卵。
乾平三年春,扬州城内人来人往,车马络绎。过路的客商操着各地的口音,身后跟着几个挑扁担的脚夫。柳絮纷飞,落在人脸上如同未化的雪花。
王一博踏进书房时已过了晌午,空气中浮着一层粉尘,窗户外投进一束天光。他将怀里的墨棒砚台一股脑扔上桌,撩起袍子开始磨墨。门再开时,他便把盛满墨的砚台甩了过去,进门的人冷不防被泼了一头。
那人头脸上满是墨汁,一身新袍子上多了几个醒目的污点。那人生的很好看,唇红齿白,双眼蒙了一圈白绫。是个瞎子。瞎子错愕的抬手摸了把脸,无意间却将墨迹蹭的晕开了更多,王一博伏在案前笑得猖狂,几乎要从椅子上跌下去。
“少爷。”那人喊道。眼前这位便是家里给他找的第三个先生,肖战。
王一博怎么都没想过请来的人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瞎子。
“少爷究竟是瞧不起瞎子,还是瞧不起读书?”那肖战问。
王一博说:“都是。”
寻常人听到这里多半已经勃然大怒,肖战却没什么反应,摸到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拐杖收到身前。
王一博此生最恨的事莫过于拳头打在棉花上,于是又道:“父亲说先生的书法不错,不如先教习字吧,正好我目不识丁。”
肖战没话说了,脸上的表情僵住,王一博顺势把他的拐杖夺了去,抬手挂在了墙上。
商贩的吆喝来了又去,窗外不时传来小孩的笑闹声。肖战呆若木鸡的坐着,王一博大袖一挥出了门,今日天色晴好,他那些狐朋狗友应当已经聚上了。
“哎,王一博。”布商之子李印远远的同他打了个招呼。李印端着碗不知道哪来的梅子酒,正津津有味的喝着。
“我爹给我换了个先生,耽误了会儿。”王一博道:“渴死了,梅子酒还有吗?”
李印把自己的半碗递给他,王一博就着他的手喝了口,酒一般,上面飘着稀碎的桂花沫,应该是一般人家酿着自己喝的。
当今朝廷上乌烟瘴气,不学无术的奢靡风气盛行。王家世代行商,祖辈靠着间米行发了家,如今做上了丝绸生意,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李印的爹更是凭着一己之力垄断了扬州的纺织生意,王一博和李印自小便总在一块厮混,靠着家里的关系在外结识了一群官僚富商家的纨绔,整日无所事事,过着衣来伸手的潇洒日子。
只不过现下朝堂利益的爪牙直逼江南,赋税年年暴涨,王家家主于是直往自己这个小儿子读些书,日后在朝廷上领个一官半职可以多照应家里,只是松散惯了的王一博根本不服管,好端端的学堂不去上,掏钱请先生到家里教也没什么起色。
今日跟着李印有大约七八人人,一看身上的行头就知道是官商家的公子爷。这些人王一博不全认识,不过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混在一起玩,大家臭味相投,相处久了就叫得上名字了。
江上的画舫不论日夜都是歌舞升平,有人捕上来了只肥硕的鲤鱼,提上船送进了厨房。县令家的公子买了几个弹琴的歌女,人人赏一块碎银子。不知谁带来了只虎皮鹦鹉,众人听了会儿曲便去逗那鸟儿玩,酒足饭饱回到岸上时天已经黑透了。
过了码头就是熙熙攘攘的夜市,听书的茶楼坐满了,青楼的荤曲儿悠扬缠绵。王一博买了半斤细面馒头,提在手里上了李印的马车。远处的湖上停着一排乌蓬船,几根麻绳系在一起,嵩上挂着破破烂烂的红布。
石桥下的背风处睡了一溜光屁股的乞儿,俱是蓬头垢面,瘦的像杆儿。不知是哪来的一床花棉絮,破的不行,铺在几个小孩身下,上面垫了点干草。马车行驶到近前,竟没一人抬眼。
“小叶呢?”王一博抓住一人问。小孩吱唔着说不知道,手一松就窜没影了,再问其他人,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过了半天终于有一人道:“叶云没了,饿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王一博失声道:“上次拿来了那么多大饼,不可能饿得死人。”
没人说话,饥肠辘辘的孩子抓着馒头直往嘴里送,噎得翻白眼也不愿吐出来。
“叶云的吃食肯定都给那些野孩子夺去了,”马车悠悠往前走了一阵,李印叹息道:“富贵人家流落出去的孩子不懂争抢,自然就成了冤大头。”
路旁一间不大的府邸门口有人放火,提着灯笼的官员将梁上的牌匾砸的一片狼藉。里面运出来的东西堆了几大箱,由几个脚夫往马车上搬。
“那是在做甚么?”王一博问。
李印说:“在讨税罢,狗皇帝的钱又花完了,在找下个叶家了。”
王一博到家时特地去书房转了圈,墙上的拐杖还在,碎了的砚台已经不见了踪影。
次日王一博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吃了早饭。父亲在跟肖战谈事,一时间没人管他。
王一博让府上的小厮伺候着洗了脸更了衣,在书房枯坐了一早上。父亲从书房出来以后没召他,快中午时有人进来说家主出门去了,不太像要发火的样子。
肖战的拐杖仍在书房的墙上,旁边悬着父亲收藏的东瀛太刀,另一面是前朝画家的山水真迹,王一博看着心烦,又觉得瞎子啥也看不见怪可怜的,于是取了下来放到了门口。
中午肖战摸着墙来了,碰到自己的拐杖时愣了愣,半晌迷茫的看向仰在太师椅上惊天动地打着鼾的王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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